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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南陈与关中政权的邦交关系稳定下来,加上北齐势力被动的退出淮南,区域内的动荡才告一段落,生活在此乡的民众也获得了一段久违的安宁时光,得以休养生息。
但是广陵作为区域内的中心重镇,其归属权仍然引人觊觎,并终于在日前再一次发生了转移,从南陈手中转为大唐掌控,唐国的扬州总管府也正式的从寿阳转移到了广陵。
之前持续数年的战争动乱给广陵城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无论是城池建筑还是城中居民都受害颇深。
原本的广陵城也是外围罗城、内里金城的格局,但是几次漫长且艰巨的攻防战结束之后,外围的罗城已经是残破不堪。在上一次南陈掌控城池的时候,便干脆仅仅只保留了位于城中高冈位置上的金城,另在冈下再造外城,使得广陵城主体向南偏移数里,距离江岸更近。
应该说之前南陈朝廷对于广陵城的重建和管理还是比较用心的,除了大兴土木的再造外城之外,又陆陆续续的向广陵回迁了几千户从淮南渡江躲避战乱的民众,使得城池再次恢复了一定的生机。
这种规模的营建和人员回迁,对于国力雄盛的大唐而言或许算不了什么,但是对南陈朝廷而言还是比较沉重的负担。但是为了保持对江北的影响力,南陈朝廷还是咬牙承受了下来,可见他们对于江北还是怀有一定的图谋与幻想,将广陵作为这一份图谋的一个重要支点。
只是随着国运日蹇,这份幻想也变得越来越不切实际,甚至显得有些可笑。而在日前两国的交涉当中,陈主陈昌最终选择接受大唐的武力援助以平定南川变乱、以及获得南川的控制权,从而放弃了广陵城,这也意味着南陈朝廷彻底放弃了有关江北的各种谋算,内部的权势纠葛成为其最主要的矛盾。
蔡景历乘着牛车,行驶在新建的广陵外城街道上,看着街道上行人往来,市井间的生活仍是井然有序,并没有看到城池易主之后给城中民生秩序带来多大的冲击与破坏。
城内的秩序井然让他这个南朝臣子心内既感到欣慰,同时又充满着各种复杂的感想。
南北对抗多年,如今的大唐可以说是不同于以往任何一个北方的敌人,他们固然非常的强大,但对南朝却并不是一味的凭着强大武力压迫欺凌,而是一直持有一种宽厚包容的态度,让南朝士民在一种比较平和安稳的气氛中逐渐适应和接受他们的存在。
这种脉脉温情的方式固然也难以掩饰唐皇那意欲统一天下的勃勃野心,但是对普通的百姓而言,唐皇却是一位难得的仁主,一直都在尽量避免给普通民众造成惨痛的伤害。
就像如今的广陵城,明明城中百姓都是之前陆续从江东迁回安置的南朝子民,但是对于城中管理权的易主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或者说抵触。
唐军入驻城池后,也并没有急于彰显自身的存在感、强调威权,在城池的管理方面仍是保持着原本的规章与秩序,仅仅只是在城防方面有所加强。
唐军的实力自然是远远的强过了南陈军队,从这方面而言,此番广陵城的易主,除了让城池更加安全、城中秩序更有保障之外,几乎没有带来其他的改变。如此一来,也就难怪城中民众对此全无介意了。
“不知唐军南去之后,京口会否也能保持此态?”
蔡景历心中暗自嘀咕道,他之所以到京口去劝说徐度向大唐投诚,固然也是受了亲人们的直接影响,但更重要的还是对于南陈当下局面的失望。
天下大势越来越向大唐倾斜,而南陈宗室内斗却越演越烈,无论陈昌还是陈蒨都没有正视未来江东政权该要何去何从,或者说他们各自所秉持的只是一己之私,并没有真正的将江东士民福祉摆在首位。
蔡景历相信,想要保全江东士民的方法,绝不只有向北朝卑躬屈膝的摇尾乞怜,先主陈霸先便是一个绝佳的例子。可问题是,江东只有一个陈霸先,而今也已经没有了。剩下这些仍然身拥势位之人,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拥有先主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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