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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一路走到假山前,煞有介事地掐着手指,目光凝重。贝贝适时捧场问道:“师父,这里怎么了?”赵管事心也提起来:“道长,这就是个假山,怎么了?”方丈扫他一眼:“你是在试探贫道吗?”“这里只是一座假山吗?”方丈哼道,“既然不信贫道,那就算了,徒弟,我们走。”赵管事赶紧拦:“别呀,道长,您这是什么意思?”“哼,别在这儿装模作样了,我师父是什么神通?天南海北,天文地理,哪样不通?样样都是高手,你倒好,还在此试探我师父,真是不知所谓。”贝贝推开他:“闪开,别拦着我师父的路,否则,我师父生气,天降惊雷,你可受不住。”赵管事慌忙道:“我哪里敢试探道长,道长错怪我了。”方丈一甩拂尘:“那处假山,只是表相,贫道岂会被迷惑?只怕是其中大有玄机,而且已经发生过阴诡之事。”赵管事眼睛瞪大:“对对,道长所言甚是。”“道长莫生气,我刚才是一时忘了,那处假山中有个仓库,寻常人不知道,您稍候,我去回主人一声。”“请道长务必稍候。”他一路小跑没影了。贝贝忍不住笑:“方丈,您演得可真像。”“那当然,”方丈点头,“这里我来过,自然是什么都知道。”俩人正说着,听到脚步声响,赶紧收声。赵管事到前厅,把方才的事一说,袁家母子立时也觉得,这位道长不同寻常。袁四山赶紧亲自来请。“道长,有失远迎,下人也多有冒犯,请……”方丈打量他,眉头越皱越紧,不等他说完,转身就走。袁四山有点懵,赶紧上前:“道长,往哪里去?”方丈沉声道:“你的事,贫道不想管,这就告辞。”“这是为何?”袁四山再次拦住,“请道长示下。”“你……”方丈叹气不语。贝贝接过话说:“我家师父有三不看,一,恶人不看;二,为富不仁不看;三,将死之人不看。”袁四山心头一哆嗦:“这……在下哪种人也不是呀。”其实他觉得,他哪种都是。正因为如此,就更不能让方丈走。方丈道:“一二先不说,你将不久于人世,你可知道?”袁四山脸色都白了:“您这话何意?在下正是壮年,岂会……”“你确实是壮年,但又确实是将死之相,所以,贫道不想掺和你的事。”方丈又走,袁四山要追,贝贝拦住他:“您还是别为难我师父了,我师父修道不易,马上就要有成仙机缘,岂能因为你的事有损道行。”“要知道,强行改命,是要损道行的。”袁四山大声急道:“道长!修道之人不是更应该看重众生大义吗?您为何见死不救?”“或许,我就是您的机缘,您救了我,就能功德圆满呢?”贝贝哼笑:“你可真会往自已脸上贴金,你要真有这本事,岂会将死?”方丈若有所思:“慢,徒弟,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袁四山见有门,赶紧说:“您若能救我,在下定有重谢。”方丈摸着胡子,眯着眼睛,掐着手指算半晌。“也罢,既然有缘相遇,就是上天之意。”“不过,要救你,确实是麻烦,”方丈拧眉,“找个地方细说吧。”“请,请。”袁四山把方丈和贝贝带到书房,关上房门,按捺不住询问。方丈又算了算,观察着他的面相,又看看手相。“你上辈子做了一件事,对一个人有愧,所以,这一世要还,而且……没有子孙缘。”袁四山呼吸微窒,没有子孙缘……这一点说得太准了。“没有子孙缘,倒也罢了,你家庄园,还四面临山,呈包围之势。”“中间又种着不少树木,请了不少贫苦人劳作。”“不是困,就是囚,你这……”方丈摇头叹息:“若说为困,还好些,最多就是日子一般,不上不下,一辈子虽说清苦起伏,但好在能活。”“可若是囚,只怕会沾染人命官司,无穷无尽,直到家里人都死绝为止。”贝贝暗暗咂舌,就这话,谁听了不肝颤。果然,袁四山的脸苍白如纸,血色尽退。方丈事事都说中了。困,可不就是,他家的生意就是一般,不上不下,现在又出现波折。至于囚,昨天还有小叶儿的家人来找过,这事儿处理不好,还真的会惹上官司。他赶紧行礼:“求道长助我!”方丈抿唇半晌,为难道:“这样吧,送你一个半解的法子,你把庄园荒废几年,另找生路吧。”袁四山哪肯答应:“道长,您说这是半解的法子,可有全解的?”贝贝不悦道:“你这人,这种生死局,我师父肯为你半解,已是难得,还想全解,我师父是要背全部天谴的。”袁四山才不管什么谁背天谴,只想解决问题。赶紧再三行礼请求。方丈叹道:“要想全解,需要贫道去庄园上细看,你也要抓紧时间,把庄园卖出去,易主,局自然能破。”袁四山一惊:“卖掉?可那是我祖上留下来的……”方丈一甩拂尘:“祖上留下来的,那仔细回想你的祖上,可有过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是否一代比一代凋零?”袁四山一噎。确实如此。“那,您的意思是,都与庄园有关?”“贫道只能说,逃脱不了干系,也不能说全部与庄园有关。”这话反倒让袁四山放下心来,要说所有的事都怪到庄园身上,他反而不信。“三日之内,”方丈道,“最好找到买主,否则……”“不瞒你说,你这府上,近日多有事端,还都是不小的事,若是再拖延,贫道就算舍得这一身修为,也是无力回天了。”方丈话音落,脸色忽然一变,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出帕子咳嗽几声,帕子上赫然有一口红色。贝贝着急惊呼:“师父!您吐血了,快别说了!”方丈摆摆手,袁四山又惊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