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裘良有些依依不舍,“若是花县尉不弃,老朽想做东,邀裘氏、朱氏门主和长老们为花县尉践行——” “此举不妥。”花一棠拒绝道,“我离任一事,还裘县令替花某需保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裘县令:“为何要保密?” 花一棠叹了口气,摇着扇子踱步到门边,昂首望着天际流云,背影忧郁惆怅,“花某深受百姓爱戴,若是他们知道花某要走,定会悲痛欲绝,依依不舍,百里相送,泪洒青州,花某着实不忍心啊!” 众人:“……” 这种话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害臊吗? * 鉴于花一棠的坚持,裘良无奈只得命县衙上下任何人不得将花县尉离开诚县的消息泄露出去,花一棠依然日日去茶园、茶坊视察、扛回来一堆咸肉咸鱼。 木夏和伊塔开始紧锣密鼓收拾行装,林随安托净门的路子给靳若传消息,让他待在广都城与大部队汇合。 唯一的问题就是丙四四人的去留,之前林随安见这四人一直跟在小鱼身边,对小鱼的话言听计从,对茶园也很是热爱,便想让他们留在诚县,不想这四人一听,齐刷刷跪地磕头,默默无言两眼泪,哭得林随安良心刺痛。 林随安不得不请伊塔去问四人的心意,伊塔谈心结果如下: “他们说,命是猪人救的,生是猪人的人,死是猪人的猪。” “……” “他们说,之前对不起小鱼,去茶园,为了赔罪,不是留下。” 林随安这才想起,他们四人一开始是因为在茶摊上调戏小鱼,被小鱼爷孙和庄稼汉们胖揍一顿送去了贤德庄,这才阴差阳错被炼成了“四兽”。其实当初送去贤德庄的共有五个人,如今只剩了四个,另一个怕是早已凶多吉少。 方刻对此有不同见解,“如此甚好,说明这四人已经渐渐忆起以往之事,若让他们一直跟在千净身边,或许有一日能恢复成常人一般。” 林随安想了想,便答应了。 一切准备就绪,花一棠选了个夜黑风高的凌晨出发,为了低调行事,连凌芝颜都没敢骑马,和大家一起挤在车厢里,众人打着哈欠摸黑套马登车,像一群卷款潜逃的贼偷,岂料马车刚驶出县衙侧门,就听一声厉喝: “花县尉要走了!” 霎时间,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拉车的马都吓傻了。 林随安和凌芝颜透过窗缝看去,但见路两边挤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他们举着火把,双目通红望着马车,为首带头的竟是县令裘良、主簿朱达常和一众衙吏不良人。 “诚县县令裘良率诚县百姓,拜别花县尉!愿花县尉此生一帆风顺,身体康健!” 众人愕然,齐刷刷看向花一棠。 花一棠直挺挺坐着,眼眶渐渐红了,“我就说不要告诉他们了……”啪一声打开扇子遮住脸,哽咽道,“快走……” 众人全都乐了:原来这家伙不是怕百姓泪洒青州,而是怕自己泪洒诚县。 事到如今,躲也躲不过,林随安索性大开车窗,倚着车窗遥遥招手示意,“多谢!多谢!” 人群中,她看到了裘老八、裘伯、朱母、裘三十二、朱氏家主、秋三娘、阿牛、送定情诗的小娃娃,裘十六娘,茶坊的茶娘们…… “拜别林娘子!愿林娘子平安喜乐!” “拜别方大夫!愿方大夫无病无灾!” “拜别伊塔小郎君,好好学唐语啊!” “拜别木夏小郎君,你教我们的烤羊腿法子真好吃!” “给靳若小郎君带句话,以后想喝茶了随时回来!” “拜别凌司直,凌司直要多笑笑,笑起来才好看。” 林随安的眼眶发酸,尴尬扭头,瞥见凌芝颜用袖子遮着脸,方刻脑袋埋在大木箱里,驾车的木夏和伊塔抽搭着鼻涕,花一棠肩膀一抽一抽的,根本不敢露脸。 马车从县衙一路行至城门,送别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久久不息,突然,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号令,人群中奔出十几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车窗,林随安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咕咕咕一串叫唤,一直大公鸡扑棱着翅膀怼到了脸前,方刻圆瞪着两眼,箱子上站着一只大白鹅,凌芝颜不知为何抱着两颗水灵灵的白菜,最离谱的是花一棠,满头满脸的鸡毛鸭毛鹅毛,头顶上还站着一只肥壮的芦花鸡。 木夏和伊塔大叫“不用不用,别送了!”,可毫无作用,源源不断的咸肉咸鱼鸡蛋青菜蒸饼白糖糕从车门车窗的缝隙里挤了进来。众人也顾不上伤感了,堵门的堵门,塞窗的塞窗,木夏一路驾车狂奔,逃似的冲出了城门,远远的,还能听到百姓们的欢呼声,仿佛获得了什么了不得胜利一般。 众人狼狈万分,对视一眼,皆是破涕为笑。 花一棠:“我早说要保密了! 凌芝颜:“四郎高瞻远瞩,是我们误会四郎了。” 方刻:“热情太甚,也是吓人。” 果然是源远流长久经百战的投喂方式,防不胜防。 林随安捉住花一棠头顶的芦花鸡,“这鸡好吃吗?” 木夏:“芦花鸡熬汤最是美味,待到下个驿站——吁!” 马车停了,众人心有余悸,迅速堵窗堵门,生怕又有什么从天而降的送别礼。车身一晃,伊塔下车了。 “是小鱼。”木夏低声道,“好像是来送伊塔的。” 众人一听,纷纷从窗里探出八卦的 脑袋,像车厢边挂了一串糖葫芦。 淡淡的晨雾中,伊塔的金发随风飘动,倒映在小鱼的眼睛里,水一样闪着光。 小鱼捧着一碗茶,碗是粗瓷碗,茶是百花茶,和伊塔第一日进诚县时一模一样。 小鱼:“伊塔,这碗茶就算我给你践行了。” 伊塔:“嗯。”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