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塑造师-《浮云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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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职业是什么?园丁?”

    “塑造师。我想你没听说过。”辛厄将秘密坦然相告,“『人格之面』曾是这条职业之路的基础魔法,后来,有位天才破解了其中奥妙,把它传播出去,成为绝大多数夜莺都会使用的技艺。不过嘛,没有对应的职业搭配,他们的变化远不如我完美。这门技艺需要同职业的神秘生物配合。两个人。两个人才是关键。”

    “你们交换了身份。”

    “就是这样。”辛厄告诉他,“恩斯潘想要接管我的身份,用魔法模彷外貌,然而人的记忆并不全在火种之中,躯体也储存着部分。变化身躯时,他会接触到这部分记忆,从而产生混淆。对寻常夜莺来说,这只是暂时的麻烦,但无名者领主必须长时间、彻底地隐藏,否则将有灭顶之灾。”

    “你们的职业能解决这个问题?”尤利尔打量他,若有所思。

    “你看出来了。如今这副模样不是我的。”

    “他……剥离了一部分的自我,由你来储存。”

    “他与躯体有关的记忆都在我这。”辛厄轻声说,“连结社领主也不知晓,辛厄或恩斯潘并非‘深狱领主’,组成怀特海德的是我们两个人。”

    “那你的手……?”

    “噢,汉迪是个健全人,但我习惯这样了。保留原身的部分特质,也有助于我保护作为‘辛厄’的记忆。”

    难怪“炎之月领主”没能看穿他的身份,尤利尔心想。夜焰阁下见到的“深狱领主”,很可能是四肢健全的汉迪·恩斯潘,于是“义手”辛厄的身份自然在秩序支点内保留了下来。

    着名探险家“义手”辛厄,和只活动在拜恩城内的渡鸦团首领兼守夜人汉迪·恩斯潘。谁能想到二者是竟是一位结社领主?真是精巧绝伦。其中独到的手法暂且不提,单论秘密性和严谨性,深狱领主怀特海德简直是他所见的夜莺之最。

    尤利尔叹了口气。“我只是有所猜测,你却跟我说这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阁下,我要离开了。”

    “你真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这时候离开,你要上哪儿去?”

    “总归是你们送得到的地方。我想想看,尹士曼,怎么样?”

    “别怪我没提醒你,尤利尔。这时候离开,迎接你的或许与你想象中的不同。”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象中事情会是什么模样。“无论如何,我要回去。这是我的使命。”尤利尔坚决地说,“当然,你和你的秘密于我是阻碍——”

    “拦不住你。没关系。”辛厄摆摆手。他的态度让学徒颇为惊奇。“恩斯潘要回来了,我会重新成为辛厄。”探险家告诉学徒。

    “怎么回事?”奥格勒瑟尔不久前被摧毁,即便那时,也没传出“深狱领主”现身的消息呀。

    渡鸦团首领从椅子上站起来,到抽屉里摸索烟斗。他磕了磕边沿,掉下一小块灰壳。火星闪烁,飘散的却不是烟雾,而是丝丝缕缕的荧光。尤利尔闻到奇异的甜香。

    很快,他意识到这是某种神秘植物制造的烟草。随着荧光扩散,魔法和神术的感知效果都变得迟缓,在火种的视野里,房间外的无名者统统消失,只有迟尺间的辛厄仍有存在感。后者勐吸一口烟,冲学徒点点头。

    “你去过了王宫。”辛厄坐回原位,“理应知道那里的秘密。神秘之地笼罩着圣门以后的全部范围,让王宫成为拜恩的禁地。”

    里头的秘密可不止这个。尤利尔暗想。“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他保证。

    “无所谓了。你我,那亡灵,还有他的手下,哼,我们当然能守口如瓶,然而维持神秘之地需要的不是我们嘴有多严——国王才是关键。”

    尤利尔顿时紧张起来:“什么?”

    辛厄却不在意。“国王失踪,他的神秘力量随时可能消失,这我们都有所预料。黑骑士不知从哪儿得来方法,延续了陛下的力量,但终不是长久之计。总有一天,拜恩城将暴露在秩序的视野中,而你的苍穹之塔会第一个瞧见。”

    看来一切都还在结社的计划中。尤利尔略微松了口气。他本以为王宫的魔法可以撑上一段时间,却不料它竟与国王的状态有关。麦克亚当死了。没人比尤利尔更清楚这点!若拜恩随之毁灭,他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距离王宫魔法真正失效的时间不足五天。”辛厄告诉他,“恩斯潘留在秩序联军也无济于事。拜恩与奥格勒瑟尔有诸多联系,又是结社的核心,深狱领主在这些地方都留下过诸多神秘痕迹,占星师一定会发现。”

    尤利尔明白了:“连你也在。”

    “就是这样。”渡鸦参谋团的首领面露苦相,“我们无处可逃。不像你。”

    我不是为逃生而离开拜恩的。“之前在医院,不死者领主阁下曾有露面,我建议秘密结社放弃拜恩,却被他拒绝。”尤利尔顿了顿,“他说你们选择了战争。”

    “他真这么说?”

    “民主的决策。差不多罢。”尤利尔至今仍觉得荒谬。

    辛厄挑眉。“看来他没骗我。”

    尤利尔不知道黑骑士给他们的说法是什么。拖延,战斗,直至国王现身拯救?还是单纯地殊死一搏?若是前者,人们怕是要失望了。“这桩事理应有更好的结果。”他说。尽管自己也觉得无力。

    “你不会明白的,尤利尔,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你是我们的同胞,却不是我们的战友。我知道,你有心帮助我们,我敢说你也办得到!寂静学派可以现身说法。你是个讲信用的人,这年头,你这样的人不多,没必要与这座该死的城市一起陪葬。”

    尤利尔觉出了他话中之意。“所以,你放我离开?”

    “是的,别担心。我有这能耐。毫无疑问。你压根不用找瑞恩,那家伙连开门都不一定找得到把手。对于渡鸦团这些人的德行,我可算是一清二楚!你该来找我的,尤利尔。你康慨地帮助了我们,我希望能向你表示感谢。”

    “不。”尤利尔却感到一阵难过。粗鲁贪财的布约罗爵士,爱拿腔作势的瑞恩,计较的安茹夫人和她手下的莺莺燕燕,甚至是守夜人沃雷尔。有“深狱领主”做首领,这帮渡鸦倒也真的称得上结社政务的参议员了。天晓得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不。不用。我没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大人。”

    “上次你也这么说。”辛厄伸出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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