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咸鱼格格靠运气躺赢》
第(1/3)页
番外二
康熙六十一年十月初, 他的身体就愈发不好,嫌弃紫禁城住着憋气, 御驾又奔向了畅春园。
胤禛受康熙命令代为祭天, 这一出立刻引起朝中诸臣的注意。
在储君未定,康熙又病重的时刻,也算是康熙选定继承人的一个征兆。
十一月, 康熙病逝畅春园, 当天搬到大内发丧,遗诏皇四子胤禛继位。
胤禛立刻放出了十三, 让他与八贝勒, 大学士马齐、尚书隆科多共为总理事务大臣, 并召回远在青海的十四回京奔丧。
十四接到康熙驾崩, 胤禛继位的消息, 整个人都懵了。
他出京之前, 还一再叮嘱八贝勒要随时与他保持联络,告诉康熙的身体状况,以免中途有变。
但青海与京城路途遥远, 就算消息递到他手里, 也来不及及时做出反应。
在十四心中, 康熙有意传位于他, 否则怎么会封他为抚远大将军, 还亲自出宫送他他领军远赴西北。
并且康熙为了提高他在西北军中的威望,严令西北蒙古王公首领一切都要听从他的指挥。
加之他在朝中又有八贝勒等人的支持, 以为有了军功之后, 皇位已经板上钉钉, 非他莫属。
十四失魂落魄回到了京城,同样受了打击一病不起的, 还有德妃。
从康熙驾崩传位于胤禛之后,德妃就开始不吃不喝,决意寻死。
按照新帝登基大典流程,新帝须得先向皇太后行礼,再去接受大臣的朝拜,但德妃一并拒绝了。
她的这些行为,让八贝勒一党质疑胤禛皇位得来不正的质疑愈演愈烈。
永和宫里,原本灯火通明的宫殿,德妃只吩咐点了几盏小灯,远远看上去暗黑一片。
胤禛伫立在宫门前,看着殿前的匾额,久久未动。
春天到了,一场倒春寒,到了晚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令人觉着气温反倒比寒冬时还要冷上几分。
伺候的小太监宫女躬身肃立在旁,半点都不敢发出声音来。
十三神色更是忧心忡忡,这对母子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在德妃宫里长大的他,心里十分清楚。
他不由得轻轻叫了声:“皇上,太后娘娘她......”
余下的话十三实在是说不出口,德妃怎么样,他们彼此都明白。
在胤禛饱受质疑的时候,她这样的举动等于再狠狠捅了他一刀。
十三其实也有些想不通,德妃为什么如此待胤禛,对这个亲生儿子,甚至还没有对他这个养子好。
胤禛仿佛才醒过神,说道:“朕没事,十三弟,你回去吧。
天气冷,你身子不好,回去早些歇着。”
十三只能躬身应是,目送着胤禛远去孤单的身影,想起他挂在养心殿上“为君难”三个字。
他除了为君难,为子也难,不过过几个月的功夫,他的身形似乎又清瘦了几分。
德妃半躺在榻上昏昏欲睡,伺候的宫女正端了药上来,见到胤禛突然进门,忙放下药请安。
胤禛走到德妃榻前站住,说道:“都下去吧。”
德妃听到动静睁开眼,见眼前背着光站着一人,她神思一时有些恍惚,迟疑着叫道:“十四?”
胤禛缓缓在榻前的凳子上坐下,平静地道:“让皇额涅失望了,十四还在路上,是朕。”
德妃毫不掩饰眼中的失望,冷冷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胤禛端起药碗,说道:“皇额涅生病,朕怎么能不在病床前尽孝。
药温正合适,皇额涅请吃药吧。”
德妃耷拉着眼皮瞄着递到嘴边的勺子,她猛地一抬手掀翻了药碗,碗掉在地毯上滚了几滚,药汤洒了胤禛一身。
她厉声道:“你少假惺惺,你心里只巴不得我早死,好没人拆穿你的狼子野心!”
胤禛也不生气,扯起衣衫抖了抖,看着神色狰狞的德妃,一时有些恍惚。
他记得云瑶有次说过一句话:“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现在他心里的确想德妃死。
其实真要算起来,他早就没有了母亲,现在活着的,是十四的母亲。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德妃如此恨他。
胤禛问了出来。
德妃一愣。
她也不知道,自从这个长子被抱走之后,她很快有了老六,连着生了三个女儿,后来又有了老来子十四。
这么多年来,她生了三男三女,最后活下来长大成人的,也只有两子一女。
可是她始终觉得自己只有长大成人的一子一女,对胤禛这个长子,她好似觉着从没有生过他。
“皇额涅,你觉得朕有什么狼子野心呢?
是你要以死要挟,为十四抢了皇位去,还是要让你的死,让天下的人都来骂朕的皇位得来名不正言不顺?”
胤禛神色平静,声音却冷得似冰,“皇额涅还真是爱子如命的好母亲,只是朕实在是不明白,皇额涅当年为什么生了朕出来。”
德妃只觉得恼羞成怒,喉咙积着的痰,让她的呼吸像是破锣的风箱般抽动。
她脸色紫涨,尖声道:“我倒宁愿没有生下你来,没有生下你这等不忠不孝,弑父篡位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倒要看看,我死后,你的皇位坐得安不安心!我更要看看,你死了以后,有何脸面见爱新觉罗家的列祖列宗!”
胤禛看着几近癫狂的德妃,心早已经麻木,他站起身,淡淡地说道:“你去吧,朕问心无愧。
你死后,朕还是会封你为太后,让你享受无限尊荣。
朕做这些,只因朕在你肚皮里呆了十个月,算是给天下人看,也是还了你生育之恩。
只是啊,朕也想知道,到时候你有什么脸接受。”
胤禛走了出去,他站在门口,回望着这个自小熟悉又陌生的宫殿,他不知道来了多少次,每多来一次,心中的失望就更深一层。
德妃既然不愿意搬到太后住的慈宁宫去,她不搬就不搬吧,反正她也不配。
兴许,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来了。
黑暗中的宫殿,像是张口血盆大口的猛兽,要把他吞噬进去。
而这只猛兽,却是他的亲身母亲。
胤禛眼眶酸涩,他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