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画上多数是人物像,除了各种神态栩栩如生的少年圣主,便是一个满脸正经不拘言笑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模样,五官端正,明显是中原人。 落款处无一意外都写着“杨川”两字。 如果沈微雪还在,一眼就能认出这和他带走的画像里人物长得一模一样。 玉兔儿看着画像,久久出神,目光变得有些遥远。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中原人。 也是第一次有中原人闯进迦兰城。 那天夜色宁静,玉兔儿睡不着,起身去城外看花,结果撞见了一个被风沙卷丢到冰魄花丛里的男人。 男人样貌和迦兰人大不相同,一脸茫然不解地站在那里的模样有点呆,玉兔儿百无聊赖之下,玩心一起,装作花妖去撩拨青年。 他随意出行,没人跟着,并未太讲究衣着,松松散散披着件衣衫,系带都没系好,绕着男人走了两圈,便滑落了一半下来,露出一点雪白的肩头。 原本还很镇定的男人见了,脸轰得一下就红了个透,忙不迭闭上了眼,伸手徒劳地将漂亮的少年推开,结结巴巴地劝说:“妖、妖物也要端……端庄一点。” 明明很害怕,还要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 玉兔儿觉得这个人很好玩,逗弄了一会,意犹未尽,破天荒地将人带进了城,还带他去摘压制冰魄花毒性的果子。 迦兰果五颜六色的,玉兔儿弹掉了果子上的小绒球妖兽,摘了好几颗不同颜色的,塞给男人,准备离开。 男人却站在原地,犹犹豫豫地没动,很不好意思地问他能不能再摘一颗橙色的。 玉兔儿眉梢一挑,不明所以又有点好奇,依言再摘了一只橙色的丢到男人怀里,才见男人舒了口气,有点高兴地数了数果子:“颜色齐了。谢谢你……” 玉兔儿:“……” 这是个傻子吧。 后来他才知道,这看起来浓眉大眼又傻又呆的男人名叫杨川,是来自中原皇城的使臣,据说是奉了皇帝的命,专门来找迦兰城的。 来得也不止杨川一人,只是其余人还在外界沙漠里徘徊,唯独杨川被风沙卷了进来。 迦兰人一向对外界很防备,城里其他人看在圣主面上没有驱逐杨川,但也不会主动与他亲近,遥遥见到他便投来警惕的目光。 而玉兔儿一向随心所欲惯了,见杨川没有害人之心,倒不在意什么,亲自给杨川安排了住所,闲来无事就来听杨川讲中原里的事。 杨川在被选入使臣队伍前曾是个画师,此行同来,是为了将最完美、最真实的迦兰城画下来,带回去给皇帝看。 没想到来了迦兰城,他先画的,不是无垠沙漠里的古城,而是中原各处的美景。 起伏山峦,大江东去,小桥流水……诸如种种,皆落于他笔墨下,又被赠送给了玉兔儿。 杨川在迦兰城了待了好一段时间,随着玉兔儿走遍了迦兰城,画下了各种场景,也画了不少玉兔儿。 有的赠给了少年,有的被他收起来了,说要带回去献给陛下。 杨川早些年为了画画,走过许多地方,谈吐见识都非同一般,性子又敦厚可亲。 玉兔儿一边觉得他傻傻呆呆的,一边又觉得他很有趣。 谁也没发现,有什么东西,在相处里无声无息地就变了质。 及至后来,玉兔儿出于私心,答应了让杨川躲在城边,看一场祭月,也允许他将这一幕画下来。 现场所见比传说里更绝妙。 祭月之舞持续了一整夜,月光泠泠如水,笼罩着整座古城,冰魄花从盛绽到凋谢,每一瞬息都美得惊人。 但杨川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翩然起舞的人影身上,无法挪开。 他眸光里是从未有过的炙热,像是在燃烧着什么情感,烧破了他一惯的老实敦厚。待一切结束,人潮退去,少年走至他身边,他才将手里画卷卷起,轻声道:“等我将这幅画送回皇城奉给陛下……” 玉兔儿跳了一夜的舞,纵是体力再好,也有些疲累。 少年单薄的胸膛微微起伏着,嫣红双唇微张,呵出断续的喘息,偏头看杨川时,眸底浸透了盈盈月光,璀璨夺目,一下子让杨川看呆了。 杨川的话头戛然而止,他长久地凝望着眼前漂亮绝色的少年,许久,才喃喃着说完了下半句话。 “……我就来迦兰城找你。” …… 自那天之后,玉兔儿沉寂了好几日,最终还是与他们达成了共识。 两方再一次交流之后,隐秘地做了许多准备。 对于玉兔儿的选择,沈微雪毫不意外,他只是有些叹息,在玉兔儿离开后,推开了窗,和云暮归一起望天上明月。 明月已接近圆满,但始终缺了一点,躲在淡淡薄云后,月色朦胧,不甚清晰。 照落大地上,也透着几分黯淡。 云暮归问:“师尊,灵泉当真能汇聚灵气吗?” 他约莫也能猜到这轮明月……或者说是迦兰城的不对劲,但听着沈微雪和少年圣主的交流,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沈微雪不置可否,沉默了一会,才道:“大概不行。” 以灵泉为镜,辅以阵法,理论上确实能起到汇聚灵气的作用。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