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相-《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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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彦城拿起烟,不耐烦地点燃,仰躺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孟惟悉皱眉,“你怎么回事儿?跟黎枝吵架了?”

    宋彦城吐出一口烟,在烟雾里眯缝了眼睛,一开口,烟嗓低沉,“分手了。”

    孟惟悉:“???”

    宋彦城呼吸仍是乱的,“他把我当替身!她那个死去的初恋的替身!”

    震撼孟惟悉全家,“这姑娘这么酷的?可以啊!”

    宋彦城一个打火机丢过去,“你他妈想死!”

    孟惟悉这几天在北京参加各种会议,审议明年的影视项目投资,忙得脚不沾地。微博上发生的这些事他自然不了解。听了个大概,他也沉默了。

    小号是黎枝的,狡辩不得,内容也是真的,三年来,黎枝的真实生活都摆在那儿。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最真情流露的,便是这位初恋。

    孟惟悉太了解宋彦城,看着大度通透,万恶近不了身,实际上,骨子里敏感多疑,乱七八糟的成长环境刺激下,人也变得薄情淡意。

    黎枝那些过去,无疑是刀尖扎心,扎自尊、扎感情、扎破他的骄傲,直接把宋彦城给扎趴下了。

    黎枝虽好,但孟惟悉的心还是向着哥们儿的,总帮外人说话不够义气,瞧宋彦城这落魄状态,也甭指望什么说道理。孟惟悉说:“行了,别装死了,陪你出去喝两杯。”

    老地方,盘丝洞。

    魏律师和齐明都到齐了,先是麻将陪玩,三人串通一气,都给宋彦城喂牌,故意让他赌场得意。但宋彦城不在状态,三个人作弊让他赢,他都能输,最后牌一推,好大的脾气。

    三人面面相觑,使了个眼色,齐明站起身,哈哈大笑,“来,城儿唱歌!我们唱歌!”

    孟惟悉:“……”

    猪么?

    哈哈大笑是几个意思?

    他无语,心说,没动过真感情的男人果然不适合安慰人。他亲自出马,走去宋彦城边上,划燃火柴替他点烟,“我理解你,能给的,该给的,你都给了。黎枝这些事儿确实足够伤你心。”

    宋彦城狠吸一口烟,以缭绕的烟雾掩饰失落的神情。

    孟惟悉拍拍他的肩,“但有一说一,那是她以前的生活。她二十多岁的女人,谈恋爱,交男朋友,有点过去太正常了。你不能要求她的历史如白纸啊,这对她不公平。再说了,你非要拿这个掰扯,你年少无知的时候,不也喜欢过明熙吗?”

    顿了下,孟惟悉凑过去,压低声音,“你不会有处女情结吧?”

    宋彦城猛地踹了脚沙发前的茶桌,“毛病!她本来就是我的!”

    孟惟悉笑得风流倜傥,直击关键点,“你当初找她,不也是想利用她争家产吗?我要是怀疑你现在对小梨子的感情也是儿戏,你舒服么?——城儿,做男人,不能太双标的。”

    魏律师在旁一唱一和,“噢哟,惟悉你说得太难听了,彦城怎么会双标?规矩他说了算,他说错就是错,你哪儿那么多废话。”

    孟惟悉心领神会,顺着话旁敲侧击,“你可真是一个人渣。”

    这两人的戏台子,宋彦城当然听得懂。他摇摇头,声音缓而沉,“她跟我在一起,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

    齐明不了解始末,“像谁?”

    宋彦城低了低头,心如死灰,“她初恋。”

    齐明、魏律师:“……”

    换做任何人,这都跟一场笑话似的。还有什么,比错付真心,自以为是更难过的呢。你说你爱我,其实是爱我身上的那个影子。我对你全部的好,都不过是替代品。

    宋彦城嗓子被烟熏得嘶哑,“她根本不是真正爱我。”

    齐明震惊得差点摔杯子,反应过来后,冲孟惟悉发火,“你有病啊,不早点告诉。小梨子怎么可以这样,太不厚道了吧。”

    魏律平日最爱插科打诨,现下也不忍再开玩笑了。他朝齐明小声,“少说两句,别刺激他了。”

    齐明:“行了,知道就知道了,及早止损,也是你眼光挑,非要她。忙得跟超人似的,有什么好?做个爱都要提前约,糟心。”

    魏律服了,“越说越扯蛋。来来来,喝酒喝酒,不想这些破事儿!谁的歌啊那点的,没人唱我唱了啊!”

    这个包厢是盘丝洞最豪华的一间,基本上属于他们四人的专用。长长的贵妃椅,宋彦城岔开大腿,坐没坐相,瘫在其中歪七扭八。他靠着椅背,仰面朝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怔然发愣。

    齐明和魏律是两个闹腾的,豁开了陪他,拿着麦克风飚歌,声音嘹亮,五音不全,惹得孟惟悉一串滔天京骂:“难听不要钱啊,明儿就去看耳科!”

    他们点了很多首歌,港风旖旎摇曳,八十年代的MV在宽尺屏幕上宛如隔空对唱。四大天王的轮番来,风情摇摆,演唱会版本自带欢呼呐喊。

    几支舞曲激昂,最适合燥热气氛。声嘶力竭中,淡忘所有不愉快,自我麻痹里,那些痛苦与无解短暂隐身。宋彦城窝在贵妃椅里,如烂泥。眸如深海,麻木地盯着屏上字幕。

    跳动的眼,变幻的光影里,是他燃烧的执念和不甘心。

    直到下一曲切换,终于不再有兄弟几人妖魔鬼怪般的胡乱唱音。悠扬深远的前奏如大雨,浇头而下,清场了所有胡闹。这首歌,孟惟悉接过麦克风,挺直脊梁坐在吧台边。

    相比另两个,孟惟悉的声音已算飞泉鸣玉。

    大约是同病相怜、心心相惜。他一开嗓,宋彦城的眼皮终于有知觉般,轻轻抬了抬。

    -爱过的心,没有任何请求

    -许多故事,有伤心的理由

    -我在故事里慢慢陈旧

    -最后在别人的故事里

    -我被遗忘停留

    宋彦城顿时如鲠在喉,歌里唱尽“一千个伤心的理由……”

    不需要一千个,对他来说,一个黎枝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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