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韩春明的母亲老了,关小关的父母也老了,破烂候也老了,钱文与韩春明等人也即将步入老年。 人生匆匆,不过百年,36500天。 ……………………… 九门提督关老爷子108岁。 这天,寒冬腊月,风雪交加。 屋外的大雪真的好大,好大。 屋内温酒一壶,少许熟食,三人围圈而坐。 九门提督关老爷子,钱文,韩春明,含笑,甚欢,相谈。 只是,在钱文与韩春明眼眸深处,是深深地哀伤。 老爷子要不行了。 就在昨天,老爷子突然让钱文把家里人都叫回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说,“我想在看看他们。” 在隔壁几个屋中,韩思乐靠在丈夫钱鹏程的肩膀上,无声哽咽,眼眶渐红。 怀里抱着一个瓷娃娃般的孩童,孩童在熟睡,这是他们的孩子。 一旁,钱蜀道吧嗒吧嗒滴落着眼泪,瘪着嘴,丈夫韩绍辉给其默默擦着泪,心中满满的伤感,谁又比谁强。 钱峥嵘仰天,不让眼泪掉下来,却不知衣领早已湿透。 关父泪眼婆娑,自从应了钱文的契约,他就一直安安心心的照顾老父亲,想弥补自己以前多年的亏欠。 现在老父亲要走了,现在胸闷非常,哽咽。 于金仙在两年前就走了,心眼太多,心不顺如何长寿。 另一个房间,孟小枣,孟小杏等人也是眼眶渐红。 除了屋外的大雪,呼呼的寒风,屋内皆是哽咽,哀伤。 喝酒后,九门提督关老头子脑袋一昏,摇了摇头强制清晰,自感大限将至,勐然起身推开房门走向门外,深冬,大雪皑皑,天际入眼皆是飘雪。 钱文与韩春明急忙跟上,一袭雪白大氅赶忙紧紧披老爷子身上。 关老头子看着钱文与韩春明笑了笑,“没事,没事。 今天的雪,好大啊。” 老爷子眼中出现回忆,无数过往回味闪过,好像看到了什么,开始自言自语道,“记得当时也是这样的天景。” 钱文与韩春明看着老爷子,钱文能清晰的感觉到,火烛在渐消。 关老爷子继续道,“我记得那天也是这样的光景,我打开大门时,你如小石狮子般,蹲缩在我门口。 那模样,别说多惹人心疼了,小脸红扑扑的,手都冻疮了,那双灵动的眼睛,睫毛夹着碎雪,一眨一眨,就抬头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说:娃娃,你父母呢? 你也不吭声,就起身哆哆嗦嗦,埋头就往我院里走,我当时愕然,心中想,这小娃娃。 之后我给你盛了饭,手上脚上抹了药膏,再次问你:你父母呢? 你说:我睡那? “哈哈哈~”老爷子开怀笑起,眼中尽是当初难忘的回忆。 “这是他当初的样子。” 钱文鼻头红了,眼眶红了,喉咙好像堵上了什么,其中酸楚如惊涛骇浪,实在无力招架。 “咳咳咳~~” 老爷子咳嗽连连,钱文与韩春明急忙为其抚背,抚胸,平息,老爷子看向韩春明,“徒儿,徒儿,好徒儿。” 韩春明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老爷子艰难的为其抹去眼泪,然后看向钱文,眼神波动,“你我这一处,就是半辈子。 谁能想到,当初那么小的小家伙,现在有如此成就…… 我很庆幸,当时遇到了你,因为有你,我晚年平顺祥和,儿孙满堂,享这天伦之……乐…~” 老爷子撑不住了,缓缓慢慢靠在钱文身上,眼皮无力,慢慢合上,口中喃喃自语也停了下来。 钱文紧紧的搀扶着,在他的感知中,老爷子如火烛,那一抹亮光在熄灭,在归寂。 没有痛苦,没有烦扰,皆是平静,祥和。 老爷子搭在钱文手臂上的手无力落下,钱文紧紧搀扶,撑起老爷子。 九门提督关老爷子,归寂。 “老爷子走好!” 众人哽咽,抹泪,哀伤。 知道老爷子怕火化,钱文安排的土葬,一处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之地。 ………………… 钱文八十岁时。 程建军突然相邀,说有话要跟他说。 钱文应邀而去,看着面前的程建军,感觉他状态不佳,有几分虚弱感。 备酒,备菜,一荤一素一花生米,简单至极。 钱文坐下,程建军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他倒酒,二人连着喝了三杯。 酒壮怂人胆,程建军开腔了。 手指对面的钱文,又考虑一二后,保了手指,只是看着钱文道,“你……我被你欺负了一辈子!” 钱文目光平静,品酒,也不管程建军能不能懂,平视道,“因为我,你才能现在还和我对饮。” “我谢谢你啊。”程建军嘴角抽了抽,又是一杯酒,咣当放下酒杯,看着钱文,一点点记账似的说道,“我给你开过车,打过杂。 管理过慈善基金会,参与盖了上百所希望小学,救助了无数需要救助的人,救助过程中的天灾人祸,我都没有因此退缩,一干就是十几年。 时光荏冉,我当时都快五十了,你一句话就打发我,让我去种树。 那满天的黄沙,接天的戈壁,抬眼望去……我被流放了。 我尽心竭力给你挣钱,做慈善,结果是我在即将五十岁生日的时候,被流放了,还是流放到鸟都不拉屎的地方。” 钱文接话,澹澹道,“是你死性不改,竟然敢私自挪用公司的款项,用来个人投资,我只是让你去种树,已经是便宜你了,那可是整整三千万。” “我还回去了,就用了一周。”程建军嘴硬狡辩道。 “你继续。”钱文没有想争论的意思,没有意义,程建军在怎么不服,不还是乖乖去戈壁大漠植树造林去了。 过程无所谓,他只看结果。 程建军咬牙,“我这一去,一种树就是十年,那片戈壁荒漠都被我种绿了。 我六十了,该退休了。 我好不容易熬到退休了,辛苦了一辈子,存了点钱,要好好享受退休生活了。 可你不允许。 又换着法子折磨我,说闲着也是闲着,非让我当什么孤儿院院长……” “我是为你好,让你为自己积德。” “你放屁!”程建军这么多年,在钱文面前难得大胆了一次。 钱文一顿,瞥了程建军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在说,胆肥了啊,就你现在一把老骨头,你经得住我一顿揍么? 程建军老气横秋,硬气,对钱文一哼,“你看什么看,我都这把岁数了,我可不怕你。” 那句我可不怕你,程建军是鼓起勇气说的,声音都在打颤音,这具身体对钱文的畏惧简直烙印在了本能中。 程建军继续道,“我当时都六十了,国家都让我休息,你却不允许,你让我去什么孤儿院,我说不去,你都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上手就揍我。 我当时跑啊,你就追着打。 我记得,你竟然抽皮带打我。 多大仇,多大怨啊,我当时都六十了。 我在前面跑,你在后面打,我跑啊,你打啊。” “唉~~”程建军一阵叹息,怎么回忆都是如此凄凉,不回忆也罢,抹去眼睛的忧伤,看向钱文问道,“今天就一问,就因为我当初那通投机倒把电话,你就硬生生揍了我一辈子?” “是也不是。” 钱文起身走了,程建军儿子急忙相送,程建军那双已经混浊的双目,看着门口,钱文已经走远,门口空空,只有那烈日下光柱中的尘埃在浮沉,打转。 “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老了,要走了,我记忆中最难忘的竟然是你。” 程建军仰头,眼睛微眯,看着那暖阳,一朵云朵飘过,有几分像钱文,他缓缓闭上眼,“你揍了我一辈子啊!真是想打你一下,可我就是不敢提,可恶,可恶,可恶!” 两周后,程建军进了急救室,生命到了尽头。 半月后,程建军逝去。 钱文叹息,“又走了一个。” 心中难免哀伤,这么多年不是朋友也成了另类的朋友了。 破烂候几年前就走了,也是高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