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不要!那就十年!玉郎,十年之内,你一定要来,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圣女慌了,玉郎二字,脱口而出。 这两个字,就如一阵春风,从他心底拂过。 自从春婆婆变成了哑巴,死了,他就再也没听见过谁这样唤他! 阮君庭的双脚,如被胶着在地上,再也挪不动。 他才十二岁,从来没有被母妃疼爱过,哪怕只是一句温柔的话,都不曾从萧淑锦的口中听到过。 他回头,望着那个比自己高了一点点的女人,对上她殷切的眼神,依然倔强道:;好,十年为期,我会好好考虑。但十年之后,若是我没来,便是死了,你也不必等,到时候再骗个旁的什么乖巧孩子喊你娘亲便是。 他说完,从她手中无情拿回浩劫剑,转身大步离开,一步也不敢停留。 ;……好!圣女望着他的背影,两眼被水汽氤氲,模糊成了一片,;玉郎,忘了告诉你,我姓月,我的名字是…… 月瀛…… 她最后两个字未能出口,阮君庭瘦小的身影,就已经远得快要看不见了。 月瀛轻叹,他这样倔强,永不驯服的模样,倒是与她当年如出一辙。 今日一别,却是十年之约。 她与他一样的纤长而整齐的睫毛微垂,遮住那双与他一模一样的凤眼。 战铮峰不知何时静默立在她身后,;圣女,他一定会来的。 月瀛声音淡淡,;你又如何得知? ;他既然肯收了您的剑,便定会将这个约定放在了心上。而且,属下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半数神山宝藏奉上,所以,请圣女宽心,他一定会记得您! ;但愿吧…… 她一袭洁白,却有些飘零清冷,孤苦寂寞,如海上一轮孤月。 战铮峰默默陪在她身边,后面,山一般巨大的黑色石门隆隆关闭。 …… 阮君庭从神山中出来时,便见他那一百名士兵,正欣喜若狂地候着他。 每个人的马上,都装满了无数珠宝玉器,件件都是世间罕见的珍品,价值连城! 那女人终究还是将半数的神山宝藏硬塞给了他! 他有些头疼,这份突如其来的恩情,只怕他是想还都还不清了。 自那之后,第一个十年,他二十二岁时,如约而至,再次相见,月瀛已是华发丛生。 她将他膨胀到无法约束的内力泄去七成,引到自己身上,之后,从此闭关,再也无人得见。 ;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你无需向任何人提起,只要记得再过十年,要如约而来便好。 她见了他欣喜若狂,却来不及也不敢话及过多。 之后,又到了第二个十年之约,那时候,已是阮君庭的前生旧梦了。 他是彼时的宸王殿下,而她已病入膏肓,油尽灯枯。 弥留之际,她牵着他的手,用自己最后的生命,替他最后化去这十年来暴增的内力,为他续命。 十年不见,连他的鬓边都已经有了一根白发。 ;玉郎,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小时候,身边可曾有一个婢女,名唤春姑?她弥留间,喃喃地问。 已过而立之年的阮君庭,已不是那个稍加哄骗便什么都脱口而出的少年。 他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在床边跪下。 面前这个弥留中的女子,对他有再造之恩,可二十年的倔强,那简单的;娘亲二字,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能做的,也只有跪在她的床边,送她最后一程。 ;好的,你不用开口,我明白。她欣慰地笑,甚是满足,艰难挪动拇指,在他的手背上,留下最后一抹温度。 ;玉郎,你天生的缺陷,罪过在我,你这一生所受的苦,也罪过在我,对不起……! ;什么?阮君庭眸光晃动,看着她,眼角狂跳。 月瀛无限遗憾,残泪从眼尾滑落,之后破碎,;可惜,我尽力了……,再也等不到你的下一个十年了……,玉郎……,吾儿…… 她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缓缓合上,便再也没有睁开。 阮君庭双手握着她的手,静默跪在床边,缓缓将额头抵在她渐凉的手背上,嘴角压抑地绷成一条直线。 ;你说什么?你说的最后两个字是什么?你给我醒过来!再说一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民间传说,每个人的心,都天生有九窍,可若是哪一窍被迷了,就终其一生也解不开。 他执迷于无情。 执迷于沉默寡言。 活着,仿佛只有越痛苦,才越警醒。 于是,面对心爱的女人,不肯道破。 面对生身之母,也至死不能相认。 那一日,暴怒的阮君庭,心痛成狂,一双子母剑,屠尽太冲山圣教,将所有人为圣女月瀛殉葬, 也因如此,他的存在,惊动了当时的九御女帝姜洛璃,最终引来九御铁骑血洗太庸天水的浩劫。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