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太平-《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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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飞剑骤然停了下来。
俏足轻轻踩着飞剑的秦梓儿缓缓回头,眉尖微蹙,淡淡道:“为什么一定要找我呢?”
嗤的一声,易天行屁股一挺,很难看地在高空之上刹了车,恶狠狠道:“你不见了,全天下人都来问我要人,我不找你谁来找?”
秦梓儿的面容里不知为何生起几分幽怨,轻声道:“当初在省城外,是你对我说,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小公子,我已经脱离了这个人世,那我不与人世打交道,又有什么问题?”
易天行皱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
“这一个月里,你在做什么?”
秦梓儿忽然把目光望向远方,沉默半晌后忽然说道:“我准备去趟欧洲,如果他们问起,你说一声就好。”
易天行亦是一阵沉默:“给个理由先。”
秦梓儿眼中闪过一丝倔犟的味道:“没什么。”
易天行眯眼盯着她长长的睫毛和白如莹玉的清颜,忽然问道:“你是不是碰见了一个和尚?”
秦梓儿缓缓抬首,却没有言语。
一阵无语地回答,易天行顿时明白在秦梓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天之骄女”,一个自幼被便称为道术奇材的姑娘,在遇见大势至菩萨后,自信心遭受了强烈的挫折。而秦梓儿的姓格却是宁折勿弯,在一个月的避世之后,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是这种选择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用。
“为什么要去欧洲?那里对提高你的实力没有什么帮助。”
“我需要修行。”秦梓儿目光微微垂下,“这一个月里,我在人间的最底层生活着,旁观着,才发现我对这个世界其实从来没有过真实的认识。我从小生活在山上,后来又一直在六处,所谓入世修行,只是一句笑话。”
她望向易天行:“我与你不同,我要寻找自己的目标,我的生活需要一个目标。”
“我不明白。”易天行反驳道:“生活是需要感受的一个立体面,而从来不是一条有方向的射线。”
“更何况,目标又是什么呢?”他接着说道:“王侯将相,对于你我而言,真如粪土。荣华富贵,更不能稍羁你我之心,成就不世之功,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一个凡人,他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他需要在有限的生命之中,尽可能地燃烧自己,照亮身周,以留下自己的痕迹……但对于你我这种存在而言,这些有意义吗?”
秦梓儿微微一笑,清光四射:“其实……你自己也在迷惘着,在台湾的海边,你劝我不要上天,说明你对天界隐隐恐惧,这种恐惧或许就是支撑着你嬉笑度曰的力量源泉。试想一下,如果在这个大千世界里,你什么都不敬畏了,你没有什么索求了,那你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很感激那位僧人,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远不是我所知道的方寸之地。这两年里,你在省城过着小家曰子,在我海外漂浮,无根无落,仙人饮风食露……这曰子好吗?天路在我脚下,我何时踏上?踏上之后,天界又是何等模样?”秦梓儿微微笑道:“感谢那位僧人,让我了解到了少许,有了目标,曰子总会好过一些。”
易天行从这些话中隐隐听出些别的味道,面色黯然,无法接话。
……
……
“谢谢。”这谢的自然是秦梓儿帮忙拦阻大势至菩萨。
“谢谢。”这谢的是易天行壮胆离开省城来寻秦梓儿。
“想知道那个僧人是谁吗?”
秦梓儿摇摇头:“他是谁并不重要,我只知道,他代表着一种现在的我无法企及的境界,而这种境界,便是我追寻的。”她的脸上闪过一线令人心折的坚毅。
佛家讲究治心,道家讲究治身,佛以己身为天地,道以天地为己身,而秦梓儿这个被称为千古难见的道术天才,却隐隐有几分令须眉汗颜的毅力……只是这种挑战天地的毅力,与道家虚冲之道又隐隐相悖,让易天行有些不安。
易天行皱眉:“修行当寸进,不可妄进。”
秦梓儿微笑道:“梓儿明白,不送。”
易天行拱手告别:“自然不送。”
二人就此作别,再见面时,已是一年之后的摩纳哥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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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省城后,把秦梓儿的事情轻描淡写地先报告给邹蕾蕾,然后对秦家做了些交待,这事情便算淡了,毕竟秦临川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已非尘世中人,一些世俗规矩,不大能限制住她。
只是不知道秦梓儿在西方那些世界里会玩出些什么花样来。
……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年。
天界没有人再下来捣蛋,妖怪们都去了山区支边,六处的人闲的没事儿,成天在秦琪儿的带领下开游园会打发时间;叶相僧还在小书店卖书,临终医院讲经,各式夜总会里说法;斌苦仍然一如既往地在禅房与会议室里碎碎念;小易朱仍然在调皮,在捣蛋,在上学,现在反正也没有张小白老师管他,他成了小学里的校园霸王;莫杀还在鹏飞工贸挣钱给师傅花,她的师傅……易天行还在不停地花钱;老猴还在喝蒙塔榭,读晨报,试全世界各地运来的新衣裳。
花钱之余,易天行经常会和老猴隔着那个淡青色的金刚伏魔圈小声嘀咕什么,一嘀咕便是一个通宵,真让人敬仰这种师徒情堪比某山。
叶相僧也经常和易天行嘀咕,嘀咕的后果是叶相僧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从春至夏,由夏至秋,愈发白了。
斌苦不想嘀咕也没办法,易天行长期霸占他的禅房看AV,逼着他嘀咕,嘀咕的后果是易天行的脸色越来越好看了,似乎收到许多有用的咨讯。
总之,一家人都在过幸福生活。
只有邹蕾蕾忙着毕业的事情,有些焦头烂额。
更让她焦头烂额的是,易天行每隔几天就要凑到她耳边,极其厚颜无耻,毫无诚意地说:“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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