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人都爱叶相僧-《朱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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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徒及僧人们喜悦现于面,齐拜于地,俯首叩拜。

    “你的造假手艺不错,将来可以试着往温州方面发展发展。”

    叶相僧唇角含笑望着罩中的那截指骨,轻声说道,他在文殊院[***]堂之变前,也是个爱开玩笑的和尚,那曰之后,整个人才沉稳起来,今天知道易天行心疼自己舍指之举,所以刻意讲些轻佻话儿,安抚一下易天行满肚子的怨气。

    易天行没接他的话茬儿,将双手往身后一负,便往巨蛋体育馆外走去。

    抢佛指舍利的人估计不会来了,体育馆里放着的是一个假货,他自然不用再天天守在这里,但这毕竟也是叶相僧的手指头,再弄丢了,难道准备让叶相僧演八指圣僧?所以他很认真地叮嘱诸位大和尚要好生看管,这才离开。

    本来佛指舍利的失踪,只是让他感到有些窝囊,但叶相僧断指之举,却让他感觉到了迫切的压力,他必须得把佛指舍利找回来,这样才能把假佛指给叶相僧重新安上。

    嗯,虽然已经变成乳白色的骨头,不知道能不能安得上,安上了还有没有用,还能不能竖中指骂人——不过有蕾蕾和老祖宗在,易天行还是很有信心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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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前说温州,这出了台湾大学门口,才发现真有一个温州公园。

    公园门口早已停着几辆轿车在迎着。

    “小姐回来了。”

    车旁的人们低头敬礼,莫杀点了点头,领着易天行和叶相僧上了车子。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台湾方面的接待人员,看见他们准备上车离开,赶紧上前准备说些什么,但旁边早有穿着西装的人笑咪咪地应付了,接待人员似乎明白了什么,也不再拦阻。

    “可能是怕我们借机偷渡,又会引起政治问题。”易天行坐在汽车的后座,伸了个懒腰,对叶相僧解释道。

    车队开动了,一溜的好车子在阳光下反着光,吸引了台北街头路人的眼光,以为是哪个企业的小开带着女友来看佛指舍利。

    初秋的台北街头嗅不到一丝秋天的味道,树叶仍然如蒲扇般张着绿绿的大叶子迎接着人们,微炽的阳光从树叶间透下来,照在街上的行人头上。

    飞机降落在桃园机场后,莫杀便沉默了起来。

    易天行知道她在担忧什么,微笑着伸手到副驾驶座上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算是地主,等闲下来,请我去吃你说了很多遍的蚵仔煎,别忘记了噢!”

    莫杀笑了笑,轻轻捋了一下红媚的发丝。

    车队沿新生南路向北,然后在一个街口往西转,沿着忠孝东路忠孝南路一路向西,过了忠孝大桥……“忠孝不能两全,该怎么办?”莫杀忽然问道。

    易天行摆摆手:“你想多了。”

    过了淡水河,车队又开了很多,才在一处偏静的庄园外停了下来,庄园占地极大,里面望去是极大极阔的草坪,草坪里面隐有流水,水头九曲,高树参天,几幢读力的小楼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庄园里。

    铁门缓缓打开,里面传来保镖的声音。

    “欢迎小姐回家。”

    莫杀冷冷的嗯了一声,接着转头对易天行说:“这就是林家。”

    “你这导游比较弊脚。”易天行呵呵笑道:“任谁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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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在一幢西式风格的建筑面前停下,众人走进这幢建筑,才发现里面十分的幽静,四处可见佛像观音像,檀香阵阵,布置的宛如一个念堂一般。

    上了三楼,进了一间卧室,易天行缓步走向床边,床边有一位僧人正在轻声念经,他没打扰,只是将眼光投向床上。

    床上雪白柔软的大枕头上,林栖衡不复两年前的儒雅风采,双眼微凹,脸色不是很好。

    他挣扎着要爬起来,易天行摇摇头。

    “看样子你这两年过的不咋嘀啊,老林子。”

    林栖衡苦笑道:“孩子们不争气,为些阿堵物,天天在家吵架,吵的我也累了,今天没去机场接先生,先生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都是钞票惹的祸,你以后还是少给些钱我花吧。”自从知道自己前世是善财童子之后,易天行便再也没有想过赚钱的事情,似乎林栖衡与莫杀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自己送钱似的,他虽然厚脸皮用着,但毕竟心底很不好意思。

    林栖衡笑道:“已经有一年没有打过钱去鹏飞工贸了。”他看着莫杀微微低着的面颊,老怀安慰道:“这孩子没让我失望。”

    莫杀直到这个时候才走上前去,轻轻坐在床边,缓缓握住林栖衡的手。

    林栖衡望着她看似平静,其实隐含激动的双眼,柔声道:“你那几个哥哥不成器,总认为我将遗产留给你,这不公平。虽然你一直不说,但我也知道,这些年来,他们针对你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忽然咳了几声说道:“孩子,但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骨肉,我也没办法。”

    莫杀微微点头。

    易天行忽然说道:“我不会帮你管教小的。”

    林栖衡见他一语道破,苦笑道:“先生真忍心看我家破人亡?”

    易天行耸耸肩:“老林子你真是糊涂了,你现在手上的钱也算是多如牛毛,这遗产谁不眼红?我看你还是把钱都分给自家崽吧,反正莫杀对你的遗产也没有什么兴趣,而且她现在跟着我也挺好的……将来你如果在台湾呆不下去了,来省城,省城养老的地方多。”

    林栖衡缓缓地摇摇头:“把遗产给莫杀,正是想借她的手把钱给先生,先生这些年来虽然……花钱比较凶……咳咳……”

    易天行难得的有些脸红。

    林栖衡继续说道:“……但先生,总是将钱花在应该花的地方上,修桥铺路这些事情还是做了不少……”

    这话确实,易天行这两年里确实做了不少善事,只是不为人知,虽然在他看来,只是自己随手帮帮别人的忙,又不是自己的钱,怎么这善行也算不到自己头上,但在林栖衡看来,这位易先生,却真正是佛缘福泽深厚,慈悲渡人之人。

    “修桥铺路无尸骸。”易天行眉尖一耸道:“我不是善人,只是觉得你我的钞票似乎来的太容易了一些,所以帮你花花。”

    林栖衡挣着靠在枕头上,莫杀赶紧扶着。

    “先生说话有理,我正是想着,七七年之后,我的家产,全来自上天眷顾,若到死时,应该归于上天才是,若留给子孙,只怕不是福泽,反是烦恼。”

    “我最近事情比较多,今天是来看看你。”易天行说道:“至于你的那几个儿子,我不会管,但是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动作,你知道我这人比较小气,又很喜欢莫杀,说不定到时,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林栖衡无力地点点头:“那些小兔崽子,根本不懂得敬畏之心,先生替我出手惩戒,也是美事。”

    易天行摇头道:“若我出手,只怕你要心痛了。”不等他回答,他看了一眼在床边一直念经的僧人,静静道:“你之所以想将遗产留给莫杀,是这位高人出的主意?”

    易天行说着看了一眼床边一直念经的僧人。

    “这位是我的好友,证严法师。”林栖衡声音有些虚弱。

    一直安静跟在他们身后的叶相僧忽然皱皱眉,走上前来,轻轻搭上莫杀的肩膀,一道纯正至极的佛息透过莫杀的火灵之体,缓缓灌入林栖衡的体内。

    瞬时间,林栖衡只觉体内无比舒畅,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在自己的五腑六脏内行走着,顿时化去了一直郁积于内的种种不适——他本来就只是因为林氏家族遗产之争动了火气,今天见着易天行,知道自己身世可怜的养女以后有个依靠,心中忧患已经去了一半,再被叶相僧治了一治,自然马上就见好。

    安坐于旁念经的证严法师,忽然停了声音,略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看了叶相僧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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