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小皇帝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他的宫殿中,身前,从前一直云淡风轻,总是一副智珠在握模样的王太后,已是彻底失去了旧日的稳重,变得坐立不安,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反倒是,小皇帝曾经很少见的生母史皇妃,一脸从容的坐在小皇帝身旁,轻轻用手拍着自己的儿子,就像小皇帝小时候一样。 见着史皇妃的神色,王太后的脸色更加不善了。 因为她想起了往日宫里面流传的各种传说与谣言。 有人说,史皇妃与丞相有一腿,不然为何这位太孙当年最宠爱的妃子,隔个三五日便要去南陵,而且常常一待就是十天甚至一个月。 也有人说过,小皇帝其实不是太孙的种,乃是丞相张子重与史皇妃私通所生。 所以,丞相才要绕过先帝在世的三个儿子,让小皇帝登基,其实是想当大汉的吕不韦! 所以,史家的三个儿子,才会和那位丞相走的那么近。 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过去,王太后对此是乐观其成的。 她甚至在其中推波助澜过,为的就是要让小皇帝更亲近她。 然而如今,王太后内心却是愤怒的、酸臭的。 “刘进,吾哪一点对不起你了?”她心中的妒意如火山一般暴躁。 自早晨到现在,只是想起上官桀的话,这位大汉太后便心如刀割。 这世界最大的悲剧,莫过于年轻守寡。 比守寡更痛苦的莫过于丈夫其实还活着,却从来不看自己。 反倒是悄悄的和侧室在一起,从头到尾都瞒着自己。 于是,王太后竟连自己兄弟的下场也不肯管,家族的厄运也不想问,甚至连自己的生死安危都置之度外。 大汉太后,现在只想亲自问一问那个没良心的丈夫——吾,究竟怎么就对不起你了?为什么你这十来年,连一眼、一个音讯也不肯捎来。 “母亲大人……”小皇帝弱弱的抬着头,看着自己的生母,问道:“丞相是不是要废掉儿臣了?” 小皇帝是聪明的。 聪明到他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他唯一能保住自己和自己的皇位的人,只有他的生父,那位虽然生下他,却十余年来一直隐居在南陵的父亲,那大汉的太孙殿下。 也只有他,这位和那位丞相有知遇之恩的大汉太孙,才有可能挽救并拯救他这个天子的命运。 不然的话,罪己诏之后,他恐怕活不了几天,就会死于‘疾病’。 史皇妃摸着自己儿子的头,轻声道:“陛下放心……丞相终究是念旧情的……” “即使事有不豫,吾儿富贵与性命也是能保全的……” 小皇帝听着,先是一喜,旋即又沉默起来。 他已经懂事了,也尝过了权力的滋味了。 自然知道,所谓富贵、性命,若无权柄为依靠,终究是无根之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赞礼官的声音:“丞相、太尉、大将军、英国公、定策扶危功臣、秩比十万石臣张毅……” “太子太傅、大司马、卫将军、定策扶危功臣,秩比十万石臣上官桀……拜见天子!” 于是,小皇帝也好,王太后也罢,立刻都站起身来,紧张无比。 他们知道,等待命运裁决的时刻来了。 只有史皇妃,依旧从容的坐在床榻上,她悠悠叹了口气,抱住自己的儿子,扶着他肩膀坐下来,道:“陛下,您终究是君……” “自古岂有君迎臣的道理?” 小皇帝挣扎了一下,终于安静了起来。 但,他脸上依然忐忑不已,心脏更是紧张的直跳。 终于,两位穿着绛服,戴着象征执政大臣身份九琉,踩着由棉布织成的鞋履的男人,走进殿中。 当先一人更是腰缠紫金绶带,提着一柄朴素长剑,身长八尺,看上去年轻无比,剑眉星目,但威势却如海如狱。 只是看到他,小皇帝就忍不住手脚冰冷,身体颤栗。 “丞相……”他和见到了猫的老鼠一样,瑟瑟发抖,背脊上仿佛被人用数不清的针刺在抵着一般。 “丞相!”王太后比小皇帝还要不堪。 特别是当她见到了来人提着的那柄剑后,几乎魂飞魄散。 因为她知道,那就是霍骠骑的骠骑剑。 当年,卫皇后赐给这位的礼物。 而这位丞相曾提着这把宝剑,从漠南砍到漠北,从令居砍到西海,从居延砍到葱岭,又从长安砍到临淄。 真真是砍出了一片天,砍出了一个朗朗乾坤! 于是,从葱岭到狼居胥山,从太行山到王屋山,自长江到黄河,从交趾到朝鲜,从东海到北海。 无数万里的山河,尽皆臣服,万国万民,诚惶诚恐,五体投地的畏惧着那个名字——张蚩尤! 现在,他提着这把剑,这把沾染了数十数百万人的鲜血的宝剑入宫,想要做什么?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王太后于是竟连刘进也顾不得怨怪了。 她战战兢兢,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 “太后!” “陛下……” 张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 心里面要说不恨,那是骗人的。 但,这恨意不足以让他产生杀意。 因为他心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以及对这两人智商的深深鄙夷。 “太后与陛下,为何与逆贼勾结,阴谋颠覆国家,危害社稷?”他直接就质问起来:“难道是臣和天下人,对太后和陛下有什么苛责之处?” “以至于,太后与陛下,连天下、社稷也不顾,自身安危也不管了,欲杀臣而后快?” 在张越眼中,这两位的表现,真的是让他大失所望。 整场闹剧中,这两人的表现,只能用愚蠢二字形容。 不仅仅是这搞笑一样的串联——见过搞阴谋在宫闱里不避讳旁人,直接议论的吗? 这王太后和小皇帝就是这么做的。 搞得张越不得不帮他们遮掩一下,免得他们还没动手,就天下皆知,太后和天子要发衣带诏,号召忠臣勤王了。 更因这两人,从来没思考过如何善后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似乎只是杀了他张子重,就可以独揽大权,恢复江山了。 第(1/3)页